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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上一个有关袁殊的故事中讲到,袁殊因“怪西人案”被捕,他说出了经常聊天、喝咖啡的美女,叫王莹。
当时是1935年,笔者写王莹“早已入党”,那时王莹多大?入党几年?这一篇就讲女明星王莹的精彩故事。
她的母亲王氏,是位音乐教师,给了王莹能歌善舞的天赋。可惜,母亲在王莹8岁时去世了,王莹被卖给人家当童养媳,饱受苦难。但她不认命,终于冲破牢笼,逃到舅母家,改姓王,考入长沙湘雅学校。在学校里,她初步展现了表演才华。
王莹第一次出名,是1927年。叛变,年纪轻轻的王莹(这时叫王克勤)眼看着新军阀,疯狂党员、左派人士和无辜工农,义愤填膺。她提起笔来,给湖南军阀何键写了一封公开信。在信中,她痛骂何键滥杀无辜,惨无人道。信的末尾,她署名:“你的敌人王克勤。”
这封信轰动一方,青年纷纷油印散发。年方14岁的学生女娃,竟敢挑战拥兵自重的一方军阀,这胆气,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!
二十年代末、三十年代初,正是上海话剧蓬勃发展时期,在老师推荐下,王莹参演了洪深的话剧《少奶奶的扇子》。
这是一个良好契机。王莹从此打开了演艺界的大门,她接触的,都是中国戏剧界、电影界泰斗级人物。她以出众的演技,和认真刻苦的态度,得到他们的肯定。
夏衍称赞她:“王莹很有表演才华,会成为一名好演员的,我看,我们成立艺术剧社时,该吸收她入社。”
1930年三八节,这天是王莹15岁生日,也是她加入社会主义青年团的日子。不久,在五一节上,她转为党员。
也就是说,王莹15岁入团入党,到袁殊被“怪西人案”牵连时,已经是一个有5年党龄的“老党员”了。
党组织为了培养王莹,送她进大学深造。她相继入学上海艺术大学、复旦大学、暨南大学和中国公学,专攻戏剧和文学。王莹打小吃苦,现在机会难得,十分珍惜。
王莹是个自律性很强的女孩子,她一个人住在一间六七平方米的亭子间,认真苦读。有一次,她的朋友去看她,见她正埋头读《阿Q正传》。王莹告诉朋友,这本书她已读了四十遍,越读越爱这本不朽著作。又有一次,一位记者访问她,见她正在兴致勃勃地朗诵萧伯纳的名剧《华伦夫人的职业》。记者见她能大段大段背诵书中的台词,惊奇地问她读了多少遍?王莹打开封面里页,那上面记着王莹读这个剧本的遍数,竟是97!
比如排演法国悲剧《约翰曼利》,有人担心中国找不到出色的演员担纲,洪深自豪地说:“在咱中国,不但有这样的演员,还可以说是超过英、法、美等国水平的呢,这个演员,就是我的学生王莹!”
报刊上的剧评写道:“若是看话剧而不看王莹女士演的戏,真是平生的一件憾事。……王莹演的《约翰曼利》是出悲剧,换了我们不少的泪。昨天她演《压迫》,又让我们笑。这一次哭,一次笑,使我们钦佩得不得了!”
俗话说,隔行为隔山。话剧和电影在表演、台词、化妆上有很大不同,她的第一部电影是根据夏衍话剧《包身工》改编的《女性的呐喊》。王莹按照舞台经验饰演角色,表演过火,失败了。
王莹痛定思痛,第二部反映“铁板租”压榨农民的《铁板红泪录》,第三部以抗日为主题的《同仇》,大获成功。王莹一跃成为舞台和银幕双栖明星。
这些影片,不只是表演上的成功,更在题材上贴近现实、反映生活,脱离了早期中国电影单纯娱乐、低级媚俗的趣味。
王莹成了明星。她演戏剧、演电影、写文章,各方面成绩突出。但她没有“飘”,一直保持着正直、低调的作风,深得同志和朋友尊重,对她的正面评价很多。但任何时候,做“名女人”都难,总免不了有许多无事生非的言论纠缠。
面对才貌双全的王莹196体育平台,许多男青年发起了猛烈追求。其中有南洋富家子,有成名青年作家,有好友介绍的亲戚。王莹一概拒绝。
王莹屡次接到这类通知,每次都婉拒。有一次,南京来了一个中枢大佬,老板要求所有明星去陪跳舞。为了不让王莹推脱,专门给她下了一份通知。王莹推辞不过,只好在宴会后前往。她换上一身粗布蓝旗袍,不施粉黛,来到舞厅,坐在角落里,一言不发,目不斜视。见此情形,很不高兴,却无可奈何。
她用自己这两年攒下的几百元钱,定下行期,买好船票,翩然远去。她在跟好友谈到留学的初衷时说:“我有着一个孤傲的个性,以为仅仅是以作一个‘明星’来满足一般陌生人的好奇,是对自己的重大侮辱,我应该努力多做出一些成绩才对。”
她来到东京,先补习日语,再升入东京大学,学习音乐、戏剧和写作。她在给好友的信中记述她忙碌的日常:“生活完全换了样了,整天地在忙里度着日子,早晨六点钟便要起来,六点四十分左右,便从寄宿处走到电车站,换乘三部电车,再走一刻钟,才能到达补习学校,要一小时的时间哩。下午十二点下课,赶着回来,忙着洗刷屋里、煮饭一些琐碎的事情。一有空闲便捧着抄本读,可宝贵的时间哟!晚间六点,又要赶着进另一个补习学校了,夜间十一点才能归来,整天地,忙着,忙着……”
国内一份小报登文章,光看题目就知道其猥琐:《王莹在东京接到情书,每天二十余封……》,说“有许多日本的少爷公子、无聊文人写信给她”。
每逢周末,别的留学生都热衷于郊游,王莹却利用这难得的空暇,去丙等电影院,只花5角票价,就可以看连看三部电影。
国内媒体的八卦固然可憎,日本媒体更是包藏祸心。日本电影界屡次派人找到王莹,开出巨额报酬,或给予优厚奖学金,条件是要王莹参拍影片,宣传“日中友善”。这时正是九一八之后,华北危急之际,王莹毫不犹豫,坚决拒绝。
未能得逞的日本媒体开始抹黑王莹,说她“跟日本合拍电影”、“接受日本政府津贴”。谣言造得有鼻子有眼儿,连国内一些人都相信了。
这时袁殊站出来为王莹澄清。袁殊留学日本回国后,写文章报道王莹在日本的真实状况:“王莹在日本,日常的生活很有规律,很能刻苦耐劳。她在那边租了间小房子,做饭啦,洗衣啦,打扫屋子啦,以及其他的琐散家事,统统都由她自己一手包办的。同时王莹小姐也很节俭,一直也没有像其他留学生那样奢侈。我去看过她多次,有一回还看见她正饮着薄粥呢。上海所传的王莹跟日本影片公司拍剧,压根儿就没有这回事的,全是那些留学生追求不到王莹小姐而撒的中伤她的谣言。”
种种干扰,让王莹在日本呆不下去了。著名导演史东山了解到王莹的处境,专程去日本,邀请王莹回国,主演他导演的影片《人之初》。王莹重回上海演艺圈。
王莹与金山相恋了。金山是著名演员,英俊潇洒,风流倜傥——金山被誉为“话剧皇帝”,感情经历很丰富196体育全站,而王莹为人低调单纯。笔者猜测,这可能是他们最终分手的根本原因。
他们都加入了“业余剧人协会”。被称为剧社“四大台柱”的,还有赵丹和蓝姓女演员。蓝姓女演员才来上海时,人生地不熟,王莹经常带她出来同朋友们交往,二人关系尚好。1936年,为争演《赛金花》女主角,闹得很不愉快。
上一篇袁殊的故事中讲到,袁殊与组织失掉联系,曾找夏衍帮忙传递信件,夏衍把袁殊的信转给了蔡叔厚,蔡把袁殊的关系交给了苏军情报局。不久发生“怪西人案”,袁殊被捕,势必牵连夏衍。夏衍为了躲避追捕,隐姓埋名,藏了好几个月。这期间,他创作了话剧剧本——《赛金花》。
夏衍的创作初衷,他在回忆录中写道:“何梅协定和冀东事件连续发生,实行‘叩头外交’,再碰上在报上看到赛金花晚年潦倒的新闻,于是想用‘赛金花’这个题材,讽刺当局的屈辱外交。”
业余剧人协会拿到剧本,决定立即排演。男主角李鸿章,金山和赵丹都有意主演,并向夏衍表示一定能演好。女主角赛金花,王莹和蓝姓女演员争演,也各有支持者和反对者。
剧社一时不知道如何办是好,于是征求夏衍的意见。夏衍一看两边都是熟人,抹不开情面,出了一个“和稀泥”的主意:都主演,分为A组(金山、王莹)和B组(赵丹、蓝姓女演员)。
这并没能解决问题,反而矛盾激化。剧社公布角色安排的会上,当蓝姓女演员听到自己是王莹的B角时,脸色煞白,嘴唇颤抖,猛地站起身,摔门而去。
王莹不想看到剧社内部起纷争,愿意让出A角。不少支持王莹的人反对她这样做。有人甚至宣布:如果不是王莹饰演主角,我宁愿退出剧社,不演了!
纷争导致。1936年10月,金山、王莹等人退出业余剧社,另外组建“四十年代剧社”,加紧排演《赛金花》。
新剧社拉走了不少人,留在“业余剧社”的演职员们,对“分家”行为很不满。11月15日,业余剧社召开记者招待会,公开了争演角色的内情,想争取同情和支持。
可惜,已无可挽回。4天后,11月19日,《赛金花》由四十年代剧社在上海金城大戏院公演,一时引起轰动。剧社每天演两场,连演了一个月,场场爆满。
蓝姓女演员在这场争演纠纷中完全失败。各个媒体还对此“公案”大加炒作,一时众论纷纭,上海滩尽人皆知。之后,业余剧社排演了几个剧目,虽然也很精彩,但因服装、布景、场租等方面投入过大,反倒亏空了几百元,真是雪上加霜。
次年2月,“四十年代剧社”移师南京演出,同样观众如云,盛况空前。梅兰芳正在南京演出京剧《宇宙锋》,两个剧场隔街相邻,票房被《赛金花》分流。王莹为表达对梅兰芳的敬意,送去花篮。次日,梅兰芳回送王莹花篮,互祝演出成功。二人从此结下深厚友谊。
《赛金花》这出戏戳中了的痛处。主管文化的张道藩带领一帮特务打手,蓄意在剧场里,喝倒彩、扔垃圾,把王莹吓哭了。客串小角色的关露勇敢地上前安慰王莹——故事都连起来啦。